就是那種一條長長的繩子,慶祝著什麼似的,從建築物的這頭拉到那頭,上面掛到下面,繩子上頭有一面一面花花綠綠的三角旗。

一般來說,看到這樣的畫面,都滿令人興奮的,莫名的聯想著某些節慶或是迎賓的功能。

只要這旗繩不是這樣在這綿綿陰雨中無奈地淋著森森的雨絲的話。


天空是灰黑色的,在黑與白之間過渡著,無法定義,但就存在於純粹的黑與白之間。

當天空以這樣的態度作為背景時,五顏六色的三角旗,完全就沒有了光彩,也不能說他們的色彩就退失了,但就一點都不耀眼,令人不敢多看。


沒有人注定應該成為任何人的配角,沒有人注定應該成為誰的曾經。

也並不是我跟你去了那酒吧,就代表我願意今晚睡在你身旁。

人生從來不是用有過幾個男人來定義的吧?


我曾經認識一個博士,是貨真價實的博士喔!我去過他的研究室,看過他滿坑滿谷的電腦設備,還有他話語中說的一切如同西藏文一樣的術語,總之一句都聽不懂。

他說他很愛他的妻子,非常的愛,但是她懷孕了,現在不方便和他親熱,於是他整天上網尋求一夜情的對象。

但是說他很沒有道德,他卻也有那麼些人道的部分,那就是他從不會勉強對方。

當然這種說法總是有那麼些怪異。

總之,我說不,於是我們不過就是一起在研究室抽了幾枝菸,然後一輩子沒有再見過面。

絢爛如一個博士,也有覺得自己像灰色雨中的三角旗一樣,沒有光彩的那一刻嗎?


我也曾經認識一個很有才氣的網友,我們在BBS上丟水球,居然是以詩句相連的,不知道別人看起來是怎樣,但我們自認為是在吟詩啦!

我很喜歡那個人的文字,每一句丟過來的詩句,都讓我驚豔,雖然現在一句都不記得了。

我們從沒見過面,他也許是個女人也說不定。

甚至,連他的暱稱我都想不起來,像是水管裡嘩啦嘩啦流走的水一樣,我用手指頭抓著,連一滴都抓不著。

美麗的詩句又如何?

連怎樣用BBS存下對話都不會的我,下線了以後,簡直什麼都記不得。

但惟一記得的是,他說:「我在清大,我很想見見妳,什麼樣的妳會寫出這樣的文字?」

所以他是清大的,當然這句話我其實也不記得,只是記得這種感覺,拼湊出這樣的句子,但除此之外呢?天知道!


我一直讀的是男生多的學校,而且根本大三就像已經嫁給老公一樣的,完全死會。

三角旗子並不是一種很想要吸引目光的誘人旗子,大部分時間來說,他們只是一種普通的裝飾品,用來增添環境的色彩,裝飾著某種熱鬧的氣氛。

所以無論如何,在雨中看見他們,就是完全的不忍。


假如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畫著細膩的眼影,黑色的眼線也成功的把眼睛加大了百分之二十。

就算你一點都不想跟她發生任何關係,那不過是公司門口裝飾性用的總機小姐,沒有複雜的功能,按幾個鍵,就完成整天的工作的那一種女孩。

你也不忍心,讓她這樣淋著11月中的雨吧!

你看她頭髮都貼在頭皮上了,妝也花了,她站在那裏等你,你能拒絕嗎?

於是你會帶她去個可以擦乾的地方,然後也許不知不覺的,某個小三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上演,連情節和對話都沒有什麼更改,直接從八點檔的螢幕裡面抄寫下來,印在你和她的畫面下方,那也是可能的吧!


雨更大了,下午兩點半鐘,天幾乎快要黑了,又不是住在北歐,這種天黑的速度讓人害怕。

那旗繩鬆垮無力地搖晃著,我終於看清楚,他們是各國的國旗,雖然大多我都不認識,也許勉強裡面也有幾張我們自己的國旗,但是那個意義仍然很遙遠。


酒吧裡的那個男人,告訴我一個密辛。

他說他有延遲射精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我問。

就是很可能做愛兩個小時仍然不會射精。他說。

那是不是應該去看醫生啊!我說。

他抽菸。

早洩可能有男人要看醫生,延遲的這一種,死也不會要看醫生的吧!哪怕他的女伴早就受不了了也是一樣。我想。


酒吧裡,有許多的外國人。

吧檯裡調酒的,是個女的酒保。

我不懂這些,但一般電影裡看過的,都是男的酒保,至於是不是有很多的女酒保,則因為我從頭到尾就只去過這一家酒吧,所以完全沒有概念。

但那個女酒保,真是好。

我點的是可樂娜啤酒,應該吧!不是很喜歡喝啤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點,或是該點些什麼。

他點的是......想不起來。


女酒保好在哪裡?

那是個知道自己的舞台的三角旗,她絕對不會去淋雨。

她用流利的英語和外國人搭腔,搭得剛剛好,不會低俗,而且非常風趣,她是個ABC。

那種打扮,那種談吐,就像穿著黃色衣服的銀狐一樣,衣服脫掉以後,一點黃色都看不到。


我抽著他的菸,我沒有習慣帶菸,也沒有習慣抽菸。

我在幹嘛?

一個根本死會的人,從肚子裡就覺得自己坐在這邊像偷情一樣。


妳知道援助交際嗎?他問。

沒聽說過。我說。(我發誓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聽見這個詞。)

就是各取所需。他說。

喔!

我可以跟妳做愛嗎?他問。


我眼睛睜大大的看他。你不覺得我看起來從頭到腳都死會嗎?我問。

那又怎樣?他說。


我坐在那裡看那個女酒保和其他外國男生聊天,我想,為什麼她都不來跟我聊天,這樣我也可以不那麼尷尬吧!


我沒有回答他什麼,只是默默的捻熄了菸,拿起自己的東西,走了出去。

騎上我的摩托車,我一路淋著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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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紀客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