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三和星期五,我去聽以前一個學生就讀的音樂班舉辦的學生音樂會,這些都是國中一年級的學生(就稱為A場、B場吧)。

星期日又是兒子小提琴老師舉辦學生音樂會,我幾乎從一開始就到場,從國中生聽到幼稚園小朋友的表演(C場)。


AB兩場音樂會的水準之高,我雖然上半年也聽過,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為這些優秀的孩子驚豔。

鋼琴是個被開發得淋漓盡致的樂器,首先是因為坐姿端正,所以可以耐得住長時間的練習。再加上雙手並用的和聲技術,模擬其他樂器聲響的觸鍵變化、制音踏板的設計......好像琴蓋一打開,一整個交響樂團就可以憑空降臨。

因此,入門從這裡開始,但最難以克服的技術和表演的藝術性,卻也在鋼琴上面,等待著一雙一雙的手去挑戰。


小提琴的演奏技巧,也在近代開發得令人讚嘆,當然從巴赫的小提琴無伴奏開始,這好像就已經註定了。

但提琴因為姿勢的關係,長久練習的傷害令人擔憂,雖然不是說鋼琴練多久都不會受傷,也有許多鋼琴家傷了神經無法再彈的,比如舒曼。


這兩個樂器,學起來倍加辛苦,絕對比主修管樂的人需要更長久的練習,才能做到曲目的要求。

但這兩個樂器,真的是具有主導地位的優勢,無法讓人輕易忽略。


我並不是只喜歡這兩種樂器,事實上,我每種樂器幾乎都喜歡,西方的、中國的甚至印度的樂器,聽見樂音總是讓我駐足流連,好像這樣便能舔上一口耳朵專用的蜜糖一般。


昨天剛聽完C場,因為是一個老師教學的音樂會,不是音樂班整齊素質,裡面有不同參差程度的孩子(也有大人),這種經驗也非常特殊。

有的剛學不久,曲目簡單,但是控制力明顯的有素質,指日可待。

也有已經學相當時間,表現優異的孩子。

甚至有好幾位讓人非常驚豔的孩子,在那首莫札特或是柴可夫斯基協奏曲的樂章裡,乍見閃亮的璀璨光芒,從舞台耀眼地射向我心。


我發現自己愈來愈愛看孩子的音樂會,孩子的未來,充滿想像。

這裡面有些孩子真的將來是音樂會裡的名角,有些是從事音樂相關工作的中堅份子,當然也有的會是醫生、老師......應該工程師等等都不會少。

但在這一個時間點,在他們生命的初段班,他們上到舞台,抱著琴,詠嘆一段。

人生的這段美好,訴不盡;未來的各種願景,想不完。


我發現自己笑得很開心,昨天的柴可夫斯基,那男孩瘦瘦的,專著整套的黑色西裝,結著黑領帶,帶著黑框眼鏡。

一般六年級的孩子在做什麼?這個孩子嘴上已經有了一點點的鬍鬚,我被他的音樂攝住了。

於是我想到B場最後的全白西裝的男孩,他手裡打造精巧的水晶莫札特。

也想到同一場裡穿著紫色禮服,剛開始拉奏,E弦就彈了回來鬆掉的那個女孩。她有點緊張,快速的把弦安裝好,原本想從停下的地方再開始,鋼琴老師叫她從頭,從頭再拉一遍,卻一點都沒打折,她表演得真是好。風格上我喜歡在透明一點的莫札特,但表演上,我認為很成功。


究竟表演是什麼?

表演是種溝通,表演者承載在一首作品上,然後播送出足以令人感動的能量,直達觀眾的心底,這就是有效的、有意義的表演。

風格的正確當然是必要的,不過觀眾在變化,古時候的美女現在未必仍算是美女,那標準是會位移的,稍微調整一下選擇古今皆能接受的標準,也無可厚非。


表演是種形式,我們以這種形式,作為表達、接收、傳遞、讚嘆......各種情緒的交會。


有的孩子,還不懂得溝通的技巧,他們乾乾淨淨的拉完全部的音符,但從沒有步出自己以外。有的孩子非常具有傾訴的力量,但控制力還不足,氣一動,音樂也動了,只是音準也動了。


但我聽了這些音樂會,我卻獲得了比專業音樂會更多的喜悅,我的心也被快樂的激發著。

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樣,也許幾天後便恢復平靜。

今天,我卻還喜孜孜地,回想著那些動人的畫面。

我真愛音樂,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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