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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的臉上,還是掛著我媽的那張結屎臉。

  從小,我們只要過年過節,要拜拜或是要辦大餐,我媽媽整天甚至幾天前,面色就會很凝重。

  在忙的當天,完全不能去碰她,如果有事情去問她,通常會被罵個臭頭,搞得過年好像家裡死了人一樣緊張。

  我媽到現在為止還是那個樣。

  我一直希望自己不要變成這樣。

  但是我卻也是這個樣,應該套句Ellen姐的話--那副死樣子。

  今天一大早,Benjamin就說,好想擺爛一天。

  意思就是他大爺不想今天用來搬家等等,什麼事都不想做。

  換來我一整天的鬱悶。

  我還是一直整理一直整理,明天端午節,公婆要來,Benjamin卻一點都不緊張,可是我們堆得滿滿的東西,還沒清理,要怎麼請人家來?

  我只好一直做一直做,偶爾請Kevin幫忙,Benjamin應該是心裡掛著要寫的Email,才會裝死,我也由著他。

  我其實一點都不是個任勞任怨的人,我通常都是做了一點點的小事,就大驚小怪要人疼要人褒獎,完全是老么的任性。

  而且我也很看不慣男人不做家事,看到就會不爽。

  所以吃過中餐,我就把他們兩個踢出門去運動。

  想著晚上還得去買菜,不然明天要準備什麼東西吃?

  又想著那清潔工人,說要幫忙搬東西,卻總是約不到,到底要不要約,很煩。

  今天也連絡了搬家公司,最後一些東西,想請他們一次搬來。

  事情掛在心上,我的臉就愈來愈凝重,眼角往下掉,嘴角也往下掉,眼神像是誰欠了我幾百萬,這種標準跟我媽一模一樣的結屎臉,就這樣戴在我的臉上。

  我一點都不能幹。

  我總是在明天要考數學的時候,想要念英文。

  我總是逃避現實。

  吃飯的時候我在想,就好好放兩天假,然後花錢一次請人家搬完,我不是也就輕鬆了。那今天又何苦帶著這件事在心上,讓自己一張臉好像重到抬都抬不起來,一顆心也急到沒辦法好好給丈夫孩子好一點的氣氛。

  但是我又真的好想,今天再搬一個書架過來,我才能把周五搬過來的東西上架,不然一袋一袋堆著也不好看。

  我的優柔寡斷,已經到我不會過日子的地步了。連決定今天要不要去搬東西,我都是沒有結論的掛在那裏。

  我的舊手機終於壽終正寢了,用了五年以上了吧!但新手機我不但用不慣,還會經常忘記帶。

  清潔工人就很會選,就在我沒帶手機的時候,跑來找我要搬東西,而我們根本不在家,於是她又跑去找婆婆,婆婆便打電話給Benjamin。這通電話鬧得我一肚子火,怎麼這工人做事那麼奇怪,就不肯跟我事先約好什麼時候要來搬,一下子又突然跑來說要搬。

  為什麼我的生活不是就安安靜靜的在那裏寫東西,看點書,有空煮點菜餵飽家人,看看孩子的功課,幫孩子念點故事就好了,為什麼就是每天都會跑出一大堆我不想做的事情,又或是我好不容易想做了,Benjamin又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我工作的次序又被打亂。

  人生為什麼是這樣?

  為什麼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只要我沒有殺人放火就好了?

  為什麼?

  晚上陪Kevin拉琴,小子一首新曲子,唱完譜視奏了一遍,叫他拉第二遍居然就哭了。我當場差點沒把他巴下去。

  最後我跟他說,目標要定遠大一點,不能只想著每首曲子只拉一遍,要想著要拉好(這些話聽起來很好聽,但是我當場講得很粗暴) 

  然後我還說,趕快練習,你練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還數落他,除了有幫忙把衣服從陽台收進來之外,一整天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現在只是要拉個琴,有要求很多嗎?

  小子翹著嘴巴開始拉,發現拉第二遍他就通順了一百倍,自己也高興了起來。

  七葷八素的拉完比較生的曲目之後,我打發他去睡覺。

  他說,我不是跟他說,每天功課全都有做完的話,可以吃一個小冰嗎?(那是三姨婆給我們的芋頭冰,小小一個)

  我說,你沒有拉完全部,不能吃。小子哀傷的抱著他的小小的(是一件從小陪著他睡覺的毛巾被) 啜泣說,不然現在把他拉完嘛。

  我看著他床上的衣服,你自己摺好自己的衣服,收進衣櫥裡,給你吃一個。

  小子開始專心摺衣服,摺好收好,吃了一個芋頭冰,刷好牙。

  我說今天沒有故事了,自己上床把自己打昏。

  小子看著已經十二點的時鐘,乖乖爬上床去了。

  會不會Kevin長大寫部落格,也會寫--從小,我們只要過年過節,要拜拜或是要辦大餐,我媽媽整天甚至幾天前,面色就會很凝重。

  會不會我們家祖傳的結屎臉,搞不好會遺傳個十幾二十代,以後可以用代代相傳的結屎臉相認,這就是你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她的結屎臉可是基因保證的,所以你的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雖然長得比較像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但她一樣有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的結屎臉,就跟你現在的臉一模一樣。

  逼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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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紀客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