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紀客蓓如是說

我忘了那時一起玩羽毛球的確切年紀，應該是幼稚園或剛上國小的時候。

我和附近的女孩子一起玩，他們都比我大一兩歲。

我們有拍子嗎？還是只拿著誰家的羽毛球在丟著玩？

玩著玩著，球被我們玩不見了。

是丟到了隔壁瓦房的屋頂上了嗎？

還是掉進了水溝裡找不到了？

又或是掉到馬路上被車子壓壞了？

總之，玩了一陣子，我們就沒有球了。

大家不知道怎麼辦。

於是派我去和一位老先生交涉，請他幫忙。

我們是希望他買一顆球送給我們？

還是請他去幫我們撿我們撿不到的球？

或是向他要求給我們幾塊零錢？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他年紀很大，那年就應該有六十歲吧！

我們在他的店裡，光線暗暗的。

交涉了一陣子，他表示出有點願意出錢的樣子，但不知為什麼，其他小孩都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

他叫我把內褲脫下來，讓他看。

我當時穿著裙子，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在那個年紀，鄉下的小孩子，有時候都還會在水溝小便，並不像現在對於這些事情那樣敏銳。

所以我只是想跟他說，我沒有想要小便啊！為什麼要我脫褲子呢？

他一邊表示如果我脫的話他就會給我錢，這樣利誘我，一邊表示跟他要錢是不對的，我這樣是錯的。

我在反覆思索到底應該怎麼選擇，一面希望能想辦法拿到球，畢竟那不是我的球，如果我可以幫大家找回球，是很風光的事情。一面我又覺得我做錯了事情，雖然好像一開始也不是我主張該去向他要錢來買球的。

總之，他走到我身邊，伸手到我的下體，在外面摸了一下子。

我的身體完全沒有那個觸覺的記憶，我想確切來說，那並不算是個侵入性的行為，但那當然算是個猥褻未成年少女的行為。

而這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懂，很久很久都不懂，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秒鐘過去，他收回手，給了我5元或是15元？那時一棵羽毛球要多少錢？我忘了。

想起這種在黑暗泥沼裡的可怕記憶，真是要人命。

無論記得的細節或是不記得的細節，都讓自己從肚子裡冷出來，好像那些深埋著的某些黑箱子，被一個一個挖起來，然後打開來幫那些封印在裡面的妖魔鬼怪點名，你是色狼、你是騙子、你是......。

希望的是，藉由這種過程，漸漸讓自己的黑暗處，被陽光滲透進去，放掉這些箱子，讓他們隨著大海漂走，不必再深埋在我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