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紀客蓓如是說

第五部小說，在虛空中出現了！

在我今天早晨將要醒過來之前，一一確認了開頭的故事情節與寫作風格。

是很明確的內容。

看得見主要人物，甚至看見了印成書的文字。

夢中我一邊讀著故事，一邊和自己對話。這樣寫好嗎？這個人物這樣描寫有把個性描述出來嗎？

夢中的自己是一個無形的心靈，我讀著的時候問她，她就回答我的問題，比醒著的時候有效率多啦！

我記得有五個重複的字眼，代表著一種聲音的狀聲詞，也許是答答答答答、或是卡卡卡卡卡，是五個重複的字。

像蕭邦作品10第九號練習曲中間和最後面有一段一樣，前面四個音同樣的音高，最後一個會有些下降。

一開始五個字是狀聲詞，但後來代表著其他的意義，那個意義也許跟我的女兒有關係。

女兒是這部小說一個軸心，我與女兒的關係也會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線條，這五個重複的字跟女兒有很重要的關聯。

但是愈回想，那個關聯跑得愈遠，簡直什麼都抓不到，遁入一層又一層的地底下面，然後用各種無形的魔法層層封印了起來，一點頭緒都挖不著。

有關女兒的事情很可能跟現任丈夫有點關係，那也就是說女兒是前夫的孩子，五個字是現任丈夫藉此了解接觸女兒的方法。

但是哪五個字呢？那兩人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呢？地面是平坦的，雖然有一些灰白色飛揚的塵土，但是看不見裡面深埋的字。

扣扣扣扣扣？

如果是這樣寫的話，跟敲門或是敲什麼東西好像有關連。

前夫怎樣離開我的？或是我怎樣離開前夫的？離開這個詞彙，一定是有個發動的人，有個被離開的人。

我不記得那個傷痛，所以這個離開的過程，則有起碼幾種可能。我離開他這件事情令我很開心，或是我還不知道傷心被鎖在哪裡，或是我已經不再傷心了，因為已經有個現役的丈夫......。

原來看似清晰的現狀，後背還是隱藏了無邊的疑問。

將將將將將！如果是這五個字，可能是一種開心的心情，奏樂的聯想。如同歡樂的擊樂，廟會慶祝的語調。

女兒：將將將將將！

女兒的繼父：將將將將！

女兒：不對！是將將將將將！

女兒的繼父：一定要五個嗎？

女兒；對！一定要！

但我知道，不是這五個字。

尋找五個同樣的字的事情很令人迷惘，乍看之下很簡單的事情，而且它本來會是狀聲詞，但好像乾乾的土地下了毛毛雨一樣，一滴都找不到地吸進了土壤裡。

怎麼記憶中的事情，就不能像白髮一樣，很自發地會從染好的顏色裡面冒出頭來，漸漸取代了代表年輕的顏色？

我經常在夢中寫作，夢中我自己的故事和寫作的故事，總是發生著美好的相交，分不清楚從哪一點開始是自己，哪一點開始是故事。

這讓我聯想到性愛，結合在一起的兩個人，分不清楚從哪一點開始是自己，哪一點開始是對方。

呵呵呵呵呵？

也不是這五個字。

啊啊啊啊啊？

更不是！

走路的時候我也在寫作，眼睛看著、腦子想著，拼湊出各種文字和想法，想法不過是現實的前緣，有了想法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形化，最後會成為一個現實的樣貌。

在這個現實的樣貌中，提取一種讓眾人體會的基準。

我愈發地體會到多層次存在這件事情，我的意識分成無數個層次，我總是不自覺地使用著這些層次，自然地在其間跳躍，醒和睡都發生著。

並且層次之間，總有著奇妙的滲漏。

於是我的故事和我寫作的故事、我的性伴侶和我、我周圍的空氣和虛空中的空氣......一切的一切，都以這種方式在打轉。

像咖啡和奶泡，融在一起之後，就分不清楚哪裡只能算是咖啡，我也總是要同時喝到兩種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才甘願。

前夫完全是失焦的，沒有形象，更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一個單純的名詞代表著床邊曾經有過兩個男人的分別。

因為定義了前夫，就也定義了女兒的生父和繼父之間的關係。

女兒大約有國小四五年級那樣，表達清楚但關閉，她正試圖用五個重複的字，代表她自己。

就是那五個我找不到的字。

有本書叫做不存在的女兒是吧！

我沒讀過。

但在夢中，她是存在的，並且成為這幾天我潛意識中的主體人物，她到處以各種方法出現。

在現實生活中，唯一會被我稱為女兒的，是我的一隻小黃狗，她有溫柔嫵媚又可愛的大眼睛，頭頂有一區平坦處正好適合我的手掌大小，讓我輕輕的拍拍她的頭。

狗女兒也是女兒，她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在意她，她也在意我，跟一個實體存在的女兒不相上下的存在，差別只在於我不需要輔導她功課，也不擔心她挑食。

她會發出五個重複的字。

汪汪汪汪汪！

或抓養的時候，沙沙沙沙沙！

都不是這些！

曾經我被那男人稱作『會下蛋的小母雞』，當然那是我還能生的時候。

會是咯咯咯咯咯嗎？

或是咕咕咕咕咕？

我的天哪！我快要腦漿逬裂了！這次不是因為塞太多東西沒寫，而是一直想要往裡面挖，想要打破障礙著的結界，想要把消失在意識底層的故事挖出來，造成大腦的不穩定，腦漿像果凍一樣搖晃著。

會不會前夫其實不是前夫，只是個一夜情的對象，然後突然懷了孩子，才會對所謂的前夫沒有任何感覺？

在我僅存的畫面裡，似乎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所謂懷孕這件事，是不是就像村上大叔說的，只需要勃起、插入、射精就完成的事情？

一夜情又是不是一種沒有感覺的活動？

懷孕生子是不是也可能是這樣一種不需被觀照的肉體行為而已？只是一般來說，我們賦予這種行為過多的重視，而它的前置作業，也就是性行為的部份，則被過份低估，甚至被抹黑。

然而這一切，不是跟雞生蛋、蛋生雞一樣的關係嗎？

嘩嘩嘩嘩嘩？

啪啪啪啪啪？

啦啦啦啦啦？

..............

我放棄了！

今天還不能找到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