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一個故事,有一個人因為好奇,去做了一個前世回顧的催眠。他看到他在原始人時代的一世,閒暇之餘他每天在河邊撿石頭,蹲在河邊慢慢的磨著他撿來各式各樣的石頭,他把它們磨得很美、呈現各種形狀,然後送給別人。

  這是不是一件真正存在的前世經驗,根本不重要,起碼因為無法證明,所以也不必多費唇舌討論這事情的真偽。對感受到這個經驗的那個人來說,這是非常美而且具有療癒性質的一次回顧。

  他於是重整了自己這一世的生命經驗,他知道,原來他一直在做著各種各類『磨石頭』的工作,他努力把事情做好、做美,然後獻給別人。

 

  張系國曾發表一篇短篇小說(介紹在這裡),我經常提起,講到在某星球上面,石頭有生命的事情。

  張系國怎樣賦予那些石頭生命現象的呢?就是,那些石頭會『作詩』。

  他們夜晚會聚集在一起,圍成圈圈,輪流在自己的岩石面上,展現出某種圖騰,向在場所有的其他石頭展示,如同人們聚集在一起歌唱、朗讀一樣,只是以無聲的形式呈現(或說是人類無法感受到聲音的形式)。

 

  於是我想到,我們的人生,看起來各種各樣的工作和經驗,其實我們都是在「作詩歌」,對不?

  的確有一群人,真正在做大家公認是詩、是歌的事情,毋庸置疑,像是詩人或音樂家。

  但如果岩石的圖騰也是一種詩歌的形式,那麼畫家就一定也算是一種形式的詩歌作者。

 

  那……你家廚房的煮飯婆呢?端上色香味俱全的晚餐;趁著突然放晴的日子,把汗臭的被子洗得花一般香,是不是作詩歌?

  而你家那位朝九晚十的加班慣犯,每天必須寫日報、每週寫週報、每月寫月報、每季寫季報……上一天班要收發200-500Email,回到家除了兩眼發直和傻笑之外,腦袋空空如也的賺錢機器,他又作了什麼詩歌呢?

 

  嗯!我得來好好的想一想。

  他的確很久沒有寫情書了,這一項無法矇混過關。

  他也的確很久沒有幫忙擦碗了,於是洗好的碗就這樣堆在流理台,廚房的美感瞬時降低。詩歌的心情很黯淡。

  說實在的,我應該訪問他一下才對。

 

  「請問你覺得你每天上班那麼辛苦,這是為了你的夢想嗎?」

  他把我搭在他肩上的手,拿到嘴前吻了一下,說:「我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哪!」

 

  我想著他從一個負責的人,努力把事情做對,然後蛻變成一個當責的人,去做對的事情,這個折磨的過程。

  因為他變得更好了,所以我也要變得更好,我們一起學習負擔更多的責任,他的雙手向天空展開,我在後面用雙手支持著他的背。

  然後我們一起詠唱著、一起歌頌著、一起聽孩子的笑聲、一起抵擋偶爾來襲的狂風暴雨……

  這便是詩、也當然是歌呀!

 

PS:我決不是鼓勵加班,請不要誤會。

再PS:其實那位加班慣犯有習慣把Email 排版整齊,因此可能會多花許多不必要的時間,但收到他的信的人,看得一定很清楚明白。

繼續PS:我要戒除『我在家裡快樂的彈琴,而他卻在辛苦上班』的不必要罪惡感,因為我相信,所謂辛苦上班裡面,也有詩歌存在。如果沒有,肯定做不了多久,因為那不是生命的本質。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詩歌 張系國
    全站熱搜

    慕紀客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